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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直播 许知远x叶三】:爱情,带着镣铐起舞

主播: 许知远
最近更新: 2019-02-14时长: 34:27
许知远邂逅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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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简介


叶:刚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我觉得说写的是一个妓女,但我没跟创作者聊过这首歌。我觉得很多男人会会这样想,会喜欢这样想,就是这个男人对一个旧风尘的心结嘛,尤其是中国男人,我觉得这个其实牵扯到中国男人,包括是中国文人的一个恋爱、传统的恋爱。就是在古代中国文人是去青楼谈恋爱的,没有人会在家里跟自己老婆谈恋爱。然后到了现在,我有一个很明确的感受,就是对中国,尤其是对中国所谓的知识分子,他们其实对女性的这种认可和欣赏,更多还是宠物性的,或者是器物性。我不知道您有没有这种感觉,或者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许:但是我觉得这蛮明显的嘛,就是……非常的物化在一些男女的关系。这个其实本质上,不能怪中国男人了,是中国的权力结构带来的,男人也是被物化的,被高度物化的,就是大家都是很工具化地面对,被工具化、被迫变得工具化嘛,所以……但是爱情其实是一个……是一个近代的发明吧。


叶:那你怎么解释诗经里面关关雎鸠……


许:也是,也不对。嗯,我想怎么说,我觉得过去那种男人,在礼教之下缺乏自由感吧,青楼是一个公共空间呢,是一个自由空间呢,它是个超出那种各种束缚伦常之外的空间的,我觉得背后是自由吧,那可能就阐述出来了爱情最后最本质的问题是自由嘛,但是我们的生活中可能无时无刻不被权力支配,其实自由空间很少!


叶:你说现在吗?当下吗?


许:我想我们很多年都很像吧,就个人的自由空间非常弱,所以大家就通过想象,你想过去的,比如说读书人——(橘子?),他们被这么大的一个成功压力所裹挟,必须要考到状元、进士、什么举人,然后一定要忙活这些事情,然后他不幻想出一个狐狸精给他,这个他怎么来应对自己的人生之焦虑、考试之焦虑。


叶:他们要么是在读书的过程中,碰到一个狐狸精,每天晚上来陪他;要么就在赶考的路上,碰到一个富家小姐。


许:爱幻想嘛,也是一种梦嘛,就是一种……我觉得背后当然是一种心智不成熟嘛,其实渴望被关照,被料理,就是可能确实我们的社会,在普遍的社会结构上面,其实每个人要不就是寻找特权被宠爱,要不然就是被羁押或者说被被践踏是一个失去权力的人,大家很少面对一个公平权利的状态,其实我觉得很多爱情本质是一个很相对自由的状态,才会产生一种平等的状态会产生,是一个势均力敌的状态会产生,我当然对这种会更着迷了。


叶:对哪种状态更着迷?


许:就平等、势均力敌。


叶:但就是对你来说,女性吸引你的、最吸引你的是哪一点?


许:有理解力……嗯……复杂。


叶:还是号称是精神上的?


许:肉体上的不用这么……


叶:那起码得是一个入场券吧。


许:肉体上的事情是一个,就没法解释嘛,因为因为我觉得男女之间的吸引太、太、太美妙了,它不可解释,就是不可言说,我觉得所有的有明确的一个标准的研说都是很愚蠢的嘛,因为你说,那你说人之所以迷人,包括男女情爱之所以迷人,正因为它的不可描述性,它的意外性,而且我们最美好的时刻都意外性诞生。对我来说啊,意外,它不是一个unpredictable的东西。


叶:我觉得你说的是操作过程,其实不是这样的,因为很多男人跟我说,女人对他们的最终终极的吸引,致命的吸引是精神上的。比如我有一个朋友,他其实是一个流氓摄影师,他每天会见到无数的美女,然后她在三十五岁左右,她跟我说,我现在交女朋友就是操大脑,就他在说精神吸引,然后到最后还是找一个模特当女朋友。我觉得所有男人其实他们都在跟我说精神吸引,但是实际上不管他潜意识还是显意识里,就是外貌这一关,这是很基本的一个入场券,如果这个信封很丑,你根本就不会有兴趣打开它。


许:这谁说身体不是精神的一部分啊。


叶:身体当然是,你这个已经是诡辩啦。


叶:那女人对男人我觉得这个要求要低很多,当然我们对高级和低级的这个判定是很主观的。


许:对,我觉得当然我们中国社会是一个很单调的一个社会了,就是对多元性的理解,包括美感上的多元性,都是理解能力很差的一个社会了


叶:我觉得发展到今天其实都是这样,我刚回国那两年……


许:现在应该比你刚回国那两年更严重了,因为整个社会的物化的速度在加快。


叶:就我刚回国那两年,我经常去参加各种青春文化人的饭局,然后我就发现那种饭局的主导永远是三四十岁的,有一定话语权的男性知识分子。然后所有这种饭局都有若干美女,然后那个角色分配也是很明确的,有的可能两三个年轻小美女,然后什么也不懂,就小花瓶坐在那,供老男人酒后调戏。然后可能有一两个是所谓的知性美女,然后他们可能能够进行一些规划。然后我就很讨厌这种感觉,后来我就不去了,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


许:因为我不怎么参加饭局的,我基本上很少的。对,所以我……


叶:把自己摘得很干净。


许:我不是摘啊、我不是摘不是摘,我真的不是摘,我又确实不太参加的,对。


叶:然后我是很讨厌那种氛围,也可能是我过于敏感。


许:我理解你的感觉,因为就是我也不喜欢那个,就是狎嘛,狎昵。你的想法就是我也不喜欢,因为那不是平等的关系,就是你青春一点错都没有,你可以热爱青春,那就非常光明正大的热爱青春。嗯,我觉得所有的欲望都是合理的,某种意义上,但是嗯这个欲望不能被过分的包装和扭曲吧,嗯。


叶:但是我是从这些年的观察中得到这样的一个结论,但是很有可能也是偏见!就是嗯,在起码在当下,在中国男人对女人的这种欣赏,他至多至多也就是到这个地步,就是器物化的,或者是至多到贾宝玉那种,就是我把你艺术化,我把你当一个艺术品来,然后把你当一个仙女,然后对于真正在智识上、学习上、能力上对他们能够形成挑战,起码是一个对等关系的这样的女人,她们要么绕着走,要么把她男性化。就有一个很明确的例子,我每次看到都很生气。比如说像杨绛,他很优秀他是一个很优秀的女性,那我们称呼他为先生,我们不要说这个先生是老师的意思,这个我是不承认的,在世俗上它就是一个mr杨绛,我觉得这个事情特别可笑,就好像我觉得徐老师你非常nb,然后我叫你miss许,叫你许知远女士,你会觉得这是一种贬低,啊贬低这个词可能用的不对。


许:我知道你的意思。嗯……因为这个东西有一个涉及到一个,就是就蛮慢长的一个文化传统嘛,你要立刻改变它是很难的,所以他是需要这种觉醒不断发生。我想女性意识的觉醒,跟之前的独立意识的觉醒,或者说底层意识的觉醒、环境意识的觉醒一样,它都是一个更广阔的、被压抑声音的觉醒,它们是一浪接一浪在发生。这过程中当然是一个非常痛苦的、painful的一个过程。我理解的,我不能够完全,因为很难感同身受嘛,但是我在当时在智力上、在理性上是很理解这一切的。


叶:但是,嗯,您的恋爱对象都是什么样的,我也很好奇,就是她是真的在智识上能跟您会进行一个平等对话的这样的嘛?


许:一个非常成熟的,我喜欢那种很成熟的,嗯,就我为什么说复杂的、有理解能力的,对我来说,这可以构成双方的一个对话,一个conversation,要不然干嘛?


叶:您谈恋爱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干嘛,坐着聊天吗?


许:旅行。


叶:噢。


许:我有时候会旅行,对。


叶三:旅行其实很容易会产生很多很现实的


许知远:就是旅行和装修,房子是检验党关系的事。


叶三:你经历过很多这种考验了女性和装修,


许知远:我不不装修房子,就不知道旅行会有,啊所以成为一个好的旅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因为你成为暴露在对方,而且是在一个异域他乡,充满某种,她遇到现在陌生力量,会把你两个更挤在一起。所以那时候就是一个很太熟悉,你可能会非常怀念的,也有可能就再也不见了,有可能会变成进入一个新的关系模式。


叶三:您是不是经常在旅行后分手?


许知远:也不是,不太是的。


叶三:这每段感情关系的结束,您觉得您是主动的一方还是被动的一方,不管是开始还是结束


许知远:比较主动吧,但我不是那种非常的直接那种主动,觉得是不是天平座害了我,我比较害怕直接的冲突的,都会回避或者冷淡,我不知道。因为我不跟别人同居,所以不会存在那样的一种什么样状况。就是会把就是我觉得,而且我我 想不是一个就是说我忘了,你老追着人灵魂深处的拷问,


叶三:爱情啊,就只能聊这个


许知远:这人谁找来的!


叶三:您在说你对生活对世界是怀有好奇心的,其实我在年轻时,包括到现在,我觉得恋爱是一个很好的去试探世界,去了解世界探索世界的一个手段,因为你跟一个人谈恋爱,比如说很具体的,我跟一个画家谈恋爱,我可能了解很多画家圈的事情,包括绘画的事情,我跟一个摇滚乐手谈恋爱就打开了一个新世界,而且我在谈恋爱的时候我的感觉会很敏锐,就好像我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开了


许知远:因为他们恋爱是快捷键


叶三:对啊,所以我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很迷恋谈恋爱的人,那你说你跟世界谈恋爱,我没法了解你怎么跟世界在谈恋爱,你谈一个我看看!哈哈,不要被轰走了!


许知远:这个咱私下说


叶三:你这时候可以说我们放首歌吧


许知远:放两首吧,我缓一缓,太可怕了。


叶三:放的啥?后悔了吗?


许知远:唉呦,把我同事开了吧,回去后,这是什么?


叶三:sunny,我觉得很适合你。


许知远:好可爱,叫什么?


叶三:翻到最后


许知远:Bonny M是谁?


叶三:我也不知道,


许知远:啊不错不错……嗯可以了是吧?所以我反问一句:你是个不停的谈恋爱的人是吗?


叶三:我年轻的时候是


许知远:现在你也不大啊!


叶三:开始拍马屁


许知远:一想还有四十分钟要熬呢, 得赶紧吹捧一下,


叶三:我帮听众问几个问题,这个问题不是我的,不要骂我


叶三:许老师在图书馆里谈到的年轻的米兰是谁?


许知远:不就是阳光上日子里面那个米兰吗?不是宁静吗?


叶三:“你去过北海吗?”


许知远:去过北海啊


叶三:马小军问宁静的问题


许知远:哦,北海,对对对


叶三:在许老师的眼里,自由是什么?


许知远:呦这问住了,我不知道怎么描绘这个事情!我不知道


叶三:没有人问过你是吗?


许知远:因为这个定义太本质了,我永远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这些本质问题,我不知道,我觉得对我来说自由是一种感受吧,是一种我自己地感受,


叶三:这个还挺意外的,没想到你会回答的这么感性,


许知远:我本来就是很感性的人,我非常感性的一个人,你说的那些概念词汇都是为服务我的感性用的,是的


叶三:嗯,我忘了我上次在采访谁的时候,他说自由就是我有不做一些事的(权力)


许知远:这当然都很经典定义了,这是freedom from、freedom to,我就不想这么说嘛,这比较无聊嘛,对我来说这个回答。


叶三:你在艳遇里面谈的女人们,你最欣赏谁?


许知远:我都不知道播了几期了,但是我比较喜欢谁?啊我想想。欣赏的女人,太多了,我都想不起来


叶三:想这么久,想到女人就很慎重现在


许知远:也不慎重,就是很多你让我着迷的,我怎么一下子都想不起来了


叶三:喝多了吧?


许知远:对,这谁找的百威?太多了,真的想不起来


叶三:那那问一个具体的,你谈过玛丽莲梦露,想知道你对梦露的想法


许知远:当然是我很喜欢的一个明星,很有魅力


叶三:她的魅力在哪?这个我们可以聊一聊,因为男女对一个女性的可爱点特别不一样。


许知远:当然他的身体之美我就不说了嘛,这个当然是一个天然的魅力,对我来说。嗯,我后来看他写了一个小书,她评论她见到的各种人场合,既甜蜜又非常的聪明。她是个很sophisticated的女生,(他有很多东西),她去慰劳那个美军嘛,在前面,她描述那些美军小伙子们脸上的表情,他写他那些身边的一些有名的男人是什么样子的,很可爱很可爱,很聪明很聪明,对。


叶三:我插播一个问题,就是对一个男生来说,这个女性外形,她是不是原装的,重要吗?


许知远:我不是特,对我来说不是


叶三:比如梦露,她其实也是整过容的


许知远:是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事,对我没有什么


叶三:只要美就行?


许知远:自然


叶三:看上去自然就行


许知远:她自己自然就好,那这个东西没办法,这是我觉得她自己自然,他自己自在,对我来说就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情。


叶三:我看听众还问什么?你用女人来了解世界,是这样吗?世界可能变了。


许知远:这不是刚你聊这问题嘛,那我想女人也是通过男人理解世界的,男人也是通过女人理解世界,是这样的,是非常重要的渠道,否则怎么跟他发生关系啊,这世界。


叶三:从女人身上都了解到了什么?这是听众问的


许知远:就刚才你说的那些东西,如果你认识了一个不同领域的人,然后他们不同的情感方式,不同的背景,因为每个人都不是孑然一身走到你面前的,他带着他鲜明的成长的痕迹,他所走过的地方,看过的书,爱过的人,吃过东西,走到你面前,他带着一层一层的痕迹在你面前,所以突然接纳的是一个世界!不是一个“人”,也是一个人,哈哈


叶三:就我完全明白,但是我年轻的时候很容易对一个人产生厌倦,就是我觉得他的世界被我开发的差不多了


许知远:对啊,那你就是一种掠夺型人,但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掠夺性的呀


叶三:这种如果要维持一个长期的,这种层面上的互相吸引,是不是就需要你自己不断的有变化


许知远:需要紧张感,两个人之间,谁也搞不定的关系。


叶三:人家燃烧了你又害怕,


许知远:这有可能啊,但情爱不就是这样的嘛,她哪里有什么确定性的,两个人找到一个pattern就行了,那里面的冲突是永恒的,我觉得就(名字)说得对啊,就是permanent of reverlution,这是一个永恒的革命啊,它是一个permanent的事情。


叶三:那对你目前这个状态而言,你还会渴望谈恋爱吗?还是碰上了就谈,碰不上就算了,


许知远:我觉得每个人都都难以去说会说自己不渴望,我觉得我们所有人都在渴望意外,渴望陌生,甚至在渴望一场灾难,把你把你从眼前的东西拯救,就不是拯救了就是唤醒或者拔起,这是人心上最浅层的冲动啊,这是跟你的好不好?你现在状态好不好,你爱不爱对方没有关系,他就是人深层那种永恒的渴望啊,因为每个人最深的渴望就是不断地重塑自我嘛,成为另一个自我,这是一个永远无法去除的一种东西,因为只有通过不断地重塑自我,重新发明自我,你才能对抗死亡之焦虑啊


叶三:啊?那我说不太正常。


许知远:你现在没有,那你没有被唤醒吗?


叶三:我觉得我……


许知远:就唤醒完了,你还再睡一会


叶三:对,我睡了


许知远:对,睡下去当然还会再醒


叶三:那我说的是那种对抗死亡的焦虑,我觉得就死亡对我来说是个节日,我随时随地都在盼望它到来,我害怕的是那个过程


许知远:也有这样的人,我知道,我理解你的感觉。但对我来说就是,我对死亡,因为我觉得很多东西没有实现嘛


叶三:你那个东西都太难实现了


许知远:对,但是图个乐


叶三:我觉得你长生不老也很难实现的。


许知远:对,无所谓吧,我也不是一定要真要实现它,我可能是喜欢,但是我现在很多具体的东西要实现的,比如我现在没去阿根廷的,我没去干嘛


叶三:那不是很容易嘛


许知远:对,但是很多类似的事情啊,都很具体的东西要实现


叶三:你理想中,你想活到多大呀?


许知远:如果健康的话活到八九十岁就行了吧


叶三:嗯,还可以不算太贪心 我听描述的,我以为你要活到200多岁


许知远:有毛病,那么你周围的朋友都死了,都离去了,挺没意思的。


叶三:对,然后这个问题很无聊,也是听众的问题,批评一下这个听众,“怎么才能吸引到天秤座的男生?”


许知远:嗯,是比较无聊,就算了,饶了我吧,我不知道。


叶三:我给她建议吧,我觉得天秤座男生还是挺注重外貌的,而且审美要稍微高级一点点,起码得比林志玲好点吧。


许知远:好恶毒,哈哈


叶三:我又没有说你。我们继续聊严肃话题,我觉得听众问题我们放到最后,如果还有时间的话。我刚才说了,其实我觉得当下中国男人的偏见,然后我对女人也有很多偏见,我这个人就是有偏见组成,


许知远:看得出来,感觉得到


叶三:我是觉得好多好的东西到了中国之后它会变味,然后会变得很奇怪,比如女权主义。我是在现实生活中真的见到了很多这种所谓的女权主义者,她们实际上仍然是利用自己的女性身份和特征


许知远:比如你的同事,是吧?(*^__^*) ……


叶三:得到了一些入场券,得到了很多便利,但是他们会为自己寻找合法性,会有很多的理论来武装自己。你作为一个男人你怎么看?


许知远:我当然感觉到了,有这样的人。但我觉得我觉得这个说的也不太对,因为我也不太喜欢这种说法,到了中国之后就变成什么样的,


叶三:全世界都这样


许知远:不是,是因为中国的权力结构带来,就整个的社会结构和思想结构它形成了这么多年,因为他中间有太明确的一个权力的支配的东西,它太根深蒂固了,就是其他国家不太有这样的根深蒂固的这个权力结构


叶三:这个在中国是特殊的吗?


许知远:特殊,因为我们的整个系统形成时间特别长,而且也没有中断过。他不断地被一层层加剧,这是跟这个传统有很大的关系


叶三:是所有的具体的现实问题都能归结到?


许知远:不能完全归结到,但是它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吧,我不是说不存在一个抽象传统啊,只是说有某种mindset,这种思维方式,它是在这个系统里面是很长久很根深蒂固的,这东西如果在近代文化的话,你不管从鲁迅也好,到(柏杨)也好,到现在也好,不都在应对这样的一个系统吗?怎么进行现代转型?就是对所有的这些东西都一样,都面对这样的转型,我们现在这些哀叹到中国都变样了,鲁迅早就哀叹了,在之前梁启超可能也哀叹了,那后面也不仅是中国,这本质上指的也不是中国嘛,是一个漫长的某种权力文化带来的结果,


叶三:那怎么办呢?


许知远:慢慢办呢,我想这个办的过程中都都是中间非常细微的,非常需要耐心的来办呗,


叶三:就很具体的,我们自己能做一些什么?


许知远:就是很微小的,那很简单,比如在我们这样的一个谈话里面使这个谈话变得尽量的有意思、正常或者朝向我们觉得平等的方式来进行,然后在你的工作中生活中都是这样那样的,你的智力的运用,你的其他的理性的运用,包括其他情感的运用,它们都是能够更均衡地使用,那我觉得只能通过一点点这样的改变,如果我创办了一家小小的公司,那公司里面是不是能实现这样的一个相对平等的关系,


叶三:你做一个好的小环境


许知远:那只能那只能这样子,所有的变化它都不是随叫随到的,他们需要在酝酿在修正、在冲突,然后逐渐获得的方式。


叶三:以你自己的观察,我们也都活了40多年了,你觉得有用吗?或者他起码有一个好的趋势吗?


许知远:他是往反复的,就是可能我们70后一代算比较幸运的,就是它看到中国社会一个逐渐从封闭开放的过程,从一个完全扭曲的状态到一个逐渐正常化的一个过程。可能在过去的七八年里面,我们又看到一些社会思潮的这种往复、回摆,就是我们认为的天然的个人主义好像也受到挑战了,然后人的这种独立自尊又突然又被物化和挑战,然后这么地寻求大众的标准,世俗意义上的标准又变得这么强大了,以前没有这么强大,现在进入这个技术革命变得更强大了!当然会有这种往复了,但是这种往复的话,那就是对抗,那我觉得包括新文化运动怎么形成的?大家充满了像一个就是共和体制的这种渴望的时候,比如说这清王朝终于瓦解了,我们朝向一个共和。然后其实大家突然发现整个的社会风俗更更保守了,某种意义上更回摆了,还不如晚清的时候那些更自由的方式,然后包括各种环境的,甚至出现袁世凯这样的人了,然后所以才有新文化运动,他觉得整个变的乌七八糟,又起来开始反对,那不就这么一个摇摆的过程,我们就在处在这个钟摆的过程之中吗?


叶三:所以你整体上其实还是比较乐观


许知远:我倒不是说一定对时代怎么样,我觉得,我是对自己的,也不是被迫吧,就是对自我的某种乐观吧,还是希腊式的,你应该释放你的潜能,释放你的创造力,尽大可能的,那对我来说这个过程比较重要,它超过社会情绪变成怎么样?社会风向变得怎么样?那最终其实我们只能跟自己和自己周围一平方米的东西相处,我不可能跟整个时代相处,我怎么跟时代相处,我只能跟叶三相处或者跟谁相处,或者跟我同事相处,你就是这样的一个环境,


叶三:就你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其实你时时刻刻在和这个时代相处


许知远:当然了,我们每个人都在生活的时代之中


叶三:这个正好是我下一个问题,当你在十三邀的某一次节目中,你说这个时代是粗鄙的,我其实是很认同,然后把它发到微博上去装逼。然后我有一个粉丝说,他说:我以为粗鄙与时代无关,粗鄙是我们整体民族性格。然后我后来想一想我又很认同这句话


许知远:但我们不能陷入一种虚无啊


叶三:对,就是我要问你的


许知远:这是一种这种新的虚无,那就我们从来如此。我们不是这样子的,他仍然会有很多这个摆动的,有很多不同的时候的, 比如说句实话,就是描述一下自己的时代,你也可以说他是个进步的自由时代,你可以做出你的描述,没问题的,就任何一个时代必然是有很多相互冲突的词汇共同定义的,它没有单一词汇来定义。所以我只是做出我们这部分人审美的人的某种定义而已,你可以反对这个东西,没有问题,但是大家一定要接受这种conflict的这种concept的存在,对我来说是这样的一个过程。


叶三:但是我很难说服我自己啊,我是真正的越来越滑向虚无主意,然后我是很难去有真正的一个很强大的意识或理念去对抗这种整个人生的无聊和无意义,我只能用特别小的小乐趣去对抗它,比如说写作、谈恋爱


许知远:那不挺好的嘛,那我们也只能干这,你还能干什么?


叶三:你有这种终极烦恼吗?


许知远:我没有,我其实是个很浅薄的人,真的浅薄。


叶三:一个金句


许知远:我的浅薄是因为我我觉得我是受一种很典型的启蒙主义者的那种思潮的影响,塑造的人,包括浪漫主义,就是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欧洲那套思维的影响,就是能尽量可能绽放自我,就是这样一个非常简单的,和对世界的某种关怀,就是这两条,


叶三:从年轻时代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许知远:从第一本书, 20岁左右就是这样的。我没有太多变化,


叶三:你怎么就没有反复摇摆?


许知远:可能没有遇到过足够强大的摧毁或者对抗,仍然是一个比较顺利的状态,我会不舒服,比如说我当然明显感觉到整个时代是一个明显的粗鄙化的一个过程。我说的粗鄙就因为大众普遍都如此,就不说了,就是我认为过去十年最重要的一个变化就是精英的自甘堕落,我的发言都是面对精英发言的,我不是对大家,我不是批评大众怎么样,我没有这个意识,我是明显看到我周围那些朋友或者认识不认识的,他们明明受过很好的教育,他们自甘堕落成用那种粗俗的话语系统来自圆其说,我是对这个很不满的。


叶三:就你说的这一类人,他会听吗?因为这个其实是一个很大的矛盾


许知远:我觉得他听不听,对我来说不重要,我看到了我表达出来了。而且比如说我们做这么杂志,那比如说,对我来说,我同事吴琦编那个杂志,一定是中文世界非常好的一本杂志,可能最好的一本杂志,我觉得文学类的杂志。那可能对我来说,我作为创办人,我就希望这个东西可以继续,它就是小小的一个支持,没有别的,他这种这种声音存在着,或许它销量也不好,没有多少人听到,对我来说不重要。就是这个社会有这样的声音存在就是很重要的,而且我们这些人都是被这种微小的声音所安慰的呀。很多时候你想你回想起了少年时代,你可不就是在图书馆里偶然看到某本书启发了你,你都不知道那人是谁,可能其中的某句话启发了你,或者说像我们今天聊天可能会有某一句话击中了某一个听众的心,他可能会它的生长出来啊。就前段时间,因为我还在办另一个杂志嘛,也是不赚钱的,《东方历史评论》,我的大学老师叫罗欣,是很好历史学家,我上大三的时候他在北大开一门叫中国通史课,他就讲到那个魏晋南北朝就突然不讲了,就说中国历史的这个青春期过去了,最美好的时光过去了,接下来就蝇营狗苟……


叶三:这个历史也讲的也太短了吧。


许知远:这个课就交给别的老师讲了,他就特别可爱就说他不讲了,他那时候也年纪不大,应该30多岁,那时候我20多岁嘛,然后他讲完之前推荐我一本钱穆的《国史大纲》,说你读一读,对自己的国家历史有保有某种温情和敬意。 《国史大纲》竖版的,都是繁体字,谁他妈能读懂啊,但后来《国史大纲》成为我一个很重要的读物,它是慢慢慢慢浮现的。20年之后,我们在那个活动上它出现了,我们俩20年没见面了,然后我们特别开心嘛,就说这些启发嘛。因为其实我为什么那么人文主义,因为人在这个时代受这么多的攻击也好或者什么的,我觉得人是非常神秘的,人不是算法,我可能特别讨厌时代这种数据什么算法这种论调,人是有一些绝对独特的东西,可能是神性吧,它是不能够被计算的,它是非常意外涌现的,而这种意外涌现,而且以木纹方式传递是人类文明中最迷人的部分。


那钱穆是在1939年写的《国史大纲》,是中国感觉就要糟糕到一塌糊涂,就要亡国的的状态下写的《国史大纲》,所以你说这种,包括我去香港的桂林街去找九龙,去找他当年新亚书院的创办的地方,就在一个很闹室的二楼小破房间里,当时就四五个学生嘛,其中一个成了非常伟大的历史学家-余英时,我觉得我对人类那种精神的那种微小,但是那种那种绵延的东西,我是非常的尊敬的,而且我也希望我自己成为这样一条传统中的一个小小的,或许不重要的,或许对一些人重要的一个传递者,这是我的生命嘛。对我来说就是这样的一个过程,当我跟你说这些东西时候,可能比我谈恋爱的时候更激动,因为这东西是是一个真正打动我的时刻,对,我会被这些抽象理念打动,


叶三:我能理解你这种打动,但是我是不会被这种打动


许知远:为什么呢?


叶三:特别奇怪,因为其实我也读中国史,我读很多中国历史,包括当代史,然后我也会读美国史,美国建国史我特别喜欢读,还有英国史,读完之后我就会陷入绝望和虚无,我就觉得,因为我不是看全人类,我是承认人是有民族性的


许知远:那我可能不太相信这一点,其实这点我觉得好多人对我批评可能也有道理,因为我不是太生活在现实里的人


叶三:所以你是一个很幸福的人,我们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你是没有具体的生活的烦恼,然后我没有告诉你我们的结论,结论就是:许知远老师是一个没有烦恼的人


许知远:嗯好吧,你这么说也行吧,那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叶三:硬广时间啊,大家记得去支持许老师的音频节目,艳遇图书馆,蜻蜓独家,点击右侧图标就可以购买了!


许知远:这么赤裸裸的广告,真是让人不适,叶三也算是难为你了!


叶三:还有半小时,我们听听歌吧~


叶三:累吗,许老师?


许知远:不累啊,跟你聊天很开心的


叶三:真的吗?你不会出了门跟我绝交吧~


许知远:没有没有,很高兴很高兴的,我对你有很强的信任感


叶三:到现在还信任吗?


许知远:有,有很强信任感,因为我觉得你很有理解能力的,可能我都是错了,也可能


叶三:听一首歌,然后继续问~


叶三:是不是被采访要比采访轻松点?


许知远:当然因为你不用找问题啊。


评论46条评论
溪

:谢谢这期访谈

2024-02-24
已重置

已重置:

2022-12-06
134xxxx0243

134xxxx0243:这女孩采访许知远好像有点太年轻 “天秤座男生注重外表”🫠🫠

2022-07-09
Triton

Triton:比起许知远梁文道采访陈晓卿时说的老男人饭局太油腻了 更不用提崔哥饭局了 呵呵~

2022-01-21
已重置

已重置:什么沙笔主持人

2021-03-02
耳畔骇客

耳畔骇客:许哥哥 我在听你们的节目 你说古希腊倡导自我潜能开发 击中了我 哈哈

2020-12-15
耳畔骇客

耳畔骇客:许哥哥口头禅是对!!😂😂

2020-12-15
晚枫清荷

晚枫清荷:许老师讲的很好

2020-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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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光光2020:主持人为了偏见而偏见,不做深入思考,非常刻板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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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之白:很多东西到中国就变味?这是什么p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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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_vl

lv_vl:知道中年饭局聊什么了😂

2020-05-08
crystal654321

crystal654321:知远真实,可爱的

2020-02-17
碎瓜酱

碎瓜酱:羡慕阿远

2020-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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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呜啊五:我不知道薇娅,我同事似乎也没人提起薇娅。微博现在膨臭的,一群人莫名用着同一种暗号,追星的那种,我完全也听不懂。现在更喜欢直接真诚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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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茜:背景音乐是什么呀?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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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别吤:这女的说话,真瘠薄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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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迹:请问大家哪里可以听许知远老师的直播呢?我现在听的事录下来的,听不了全部,可惜了,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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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特金:叶三的声音真性感,尤其是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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